為了避免爆雷,本文將會分為上下兩部份,淺談赤燭遊戲新作《還願 Devotion》的通關心得以及結局個人解釋,並以防雷分隔線保護還沒破關且不想被爆雷的玩家。
你喝過符水嗎?你知道符水的味道嘗起來的滋味嗎?在遙遠的記憶中,我只感覺到紙燒成餘燼的味道,以及毫無味道的溫開水。你看過以前 50、60 年代興起的「花紋瓷磚浴缸」嗎?就是以圓形馬賽克花磚砌成的小浴缸,在我 10 來歲阿公的老屋子賣掉後,我便只能在電影裡看見那種浴缸。
如今,我在遊戲中終於看到了孩提時期所熟悉的一切,沒錯,相信不少在 80 年代長大的小孩,一定對《還願》中裡的老舊公寓場景感到相到懷念。不論是映像管電視、舊式收音機、青藍色的投幣電話,牆壁上掛的獎狀、照片與牌匾... 各個細節無不感佩赤燭遊戲在刻畫時代背景與氛圍所下的苦工與努力。
赤燭自從《返校 Detention》之後受到無數台灣玩家關注與支持,新作《還願 Devotion》自然也倍受期待。說到底,這本來就是一款定調在 80 年代的恐怖遊戲,加上是第一人稱,《還願》帶來遠比《返校》更加身歷其境的體驗。
然而,同為恐怖遊戲,《還願》是否有超越《返校》則是標準不一,端看你用哪個角度來看待。
《還願》整體遊戲過程約可在 2 小時通關,與《返校》一樣有解謎,也有恐怖的橋段與設計,但我無意比較這些要素,因為每個人對於「恐怖」的接受度是主觀的,就像是「吃不吃辣」一樣。有的人吃辣,但沒辦法吃得太辣,但有人卻敢生吃辣椒,也有人一點辣都不敢嘗試。
我的著眼點在於「劇情」,是的,如果只是為了嚇人,多用點無預警的突發驚嚇(Jump scare)或是鬼抓人橋段就會有效果。但赤燭並不是這樣的遊戲團隊,至少關心赤燭的玩家都能理解,赤燭是一支擅於說故事、並且想把故事說好的團隊。
而我認為,《還願》即便不被人稱為神作,也稱得上是台灣近年來少有的「敘事型遊戲」佳作。《還願》充份地利用背景的美術色調、古早時代的文本(聯絡簿、書信)、以及遊戲中的台詞,用隱喻的手法將主人公這個破碎家庭故事給拼湊出來。
為了收集文本,我親自玩了兩輪,不常玩恐怖遊戲的我二週目還是被嚇到兩次不提,《還願》對我而言與其說是遊戲,倒不如是一款敘述相當流暢,且充滿古早情懷的「互動式電影」。沒錯,如果從一部影視作品來看,《還願》真的很令人享受。
※這裡恕不多提本作的多元演出方式,因為任何一言一語都可能在這段裡做出劇透,買遊戲玩就對了。
《還願》已於 2 月 19 日在 Steam 商店頁面上架,售價 499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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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內容涉及劇情結局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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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劇情,畢竟這還是一齣悲劇,也是赤燭承自《返校》的作風。常言道「人生在世,苦不堪言。」從現今社會的競爭層面來看,勝利者寡,失敗者眾,因此多數人的人生多半是苦日子的過。
《還願》也不例外。
玩家扮演的杜豐于是一位編劇家,替當時的電視戲劇撰寫劇本,只不過根據遊戲中的文本來看,他所擅長的文風比較適合更早的 60 年代,而不是電視普及、綜藝節目盛行的 80 年代。從這個角度來看,杜豐于堅持不合時宜的做法,註定了他的失敗。
迎娶國民女星鞏莉芳,還有掌上明珠杜美心,卻漸漸沒有製作人採用他的劇本,杜豐于受迫和妻子生活上的金錢壓力,加上體弱多病的女兒,美好回憶一點一滴被剝落侵蝕。
於是,杜豐于求助於民間信仰,冀望看不見、摸不著的神力,慈孤觀音,來拯救他瀕臨崩潰的人生。
事實上,從這個角度來看,80 年代其實與 2010 年代並沒有不同,只是「形式上」轉化成不一樣的事物。不論是台灣人還是外國人,內心都有著希望借助「化外之力」來撫慰自己的人生之苦。只不過,悲哀的是不論在那個年代,最苦的總是懵懂無知的孩子。
在過去年代的孩子,大人就是絕對的權威,偶像,與榜樣。父母親往往是孩子的模板,這也解釋了美心如此信任她父親,以及想成為大明星的願望。然而,這個願望隨著她的父母爭執,以及自身的體弱多病,終究只能成為衣櫃裡的夢想。
最後,《還願》依然訴說了一個時代下「可能」發生的悲劇,而你我也知道,這樣的故事在現實中只會更加殘忍。
貧賤夫妻,百事哀。或許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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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的解釋
雖然遊戲中被未明確交待杜豐于一家人的命運,但從故事劇情中將小女孩推下泡蛇的池子那一幕演出判斷,加上劇情最後的電話裡,迷信慈孤觀音的杜豐于,聽信「何老師」的偏方,將自己女兒泡在池子裡,杜美心小朋友應該是兇多吉少。
再者,由於遊戲是以一家之主杜豐于作為主視角,面對妻子的質疑,還堅信妻子是被不好的東西附身,也就是說,在杜豐于的眼中,妻子鞏莉芳正是妖魔的化身,遊戲過程裡你不斷地會聽到鞏莉芳追問美心在哪裡,也成就了遊戲中的鬼抓人橋段。
事實上,根據電梯那一幕判斷,鞏莉芳卻有可能是唯一還活著的人,卻也是離開的人。
至於杜豐于,最後他透過「問事」(暗指台灣民俗觀落陰)深入冥府,願意奉獻自己的一切來拯救女兒的病痛(又或者說已死亡的杜美心)。雖盡顯其父愛的偉大,然而,這一切畢竟只是杜豐于的視角。
最終那一幕,拖著身子回到家門的杜豐于,腦海裡響起了與何老師的通話,何老師還交待儀式要「輕者當日,重者七日見效」、「要對美心有信心」等說詞,相當暗示美心很可能已在不當的照料下死亡,而杜豐于依然執著求助慈孤觀音,甚至以自殘當成奉獻,無疑是一齣人間悲劇。
是的,《還願》似乎只有一個結局。一個結局,各自表述。最後那道充滿白光的世界,並不是杜豐于的天堂與救贖,只不過是他自我內心的心安理得。
人求的,就是一個心安。
News Update(2019/02/20 23:00)
熬夜之後的一睡,夢裡全是《還願》的場景與畫面,不過慚愧的是我漏提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便是本作的結局主題曲,《碼頭姑娘》,也是遊戲中主角妻子鞏莉芳的成名曲,也是主角女兒杜美心參加電視比賽演唱的歌。
這首歌,從一開始至結尾,貫穿了每一位玩家的情感與思維,也是本作中除了情緒勒索、價值衝突、怪力亂神、人倫悲劇等難題裡,那少數美好的饋贈。《還願》不只是單純的恐怖遊戲,它在說一個反映著時代與社會變遷,你我皆有感觸的故事。
《碼頭姑娘》
主唱 : 鞏莉芳(何夏)杜美心 (劉芷融)
製作人/編曲:張衛帆
作詞 : 江東昱(東東)
作曲 : 楊適維(羊尾)
大海滿是波浪 不見船入港
她站在碼頭 遙望著北方
青絲飛上白霜 心還惦著他
信裡沒說的 那句回答
傻傻的姑娘戴一朵花 等著他回來呀
小小的嘴兒藏不住話 都唱成情歌呀
青山依舊 歲月如常 也不見她悲傷
有情的人 別問她 你還願意嗎
大海滿是波浪 不見船入港
她站在碼頭 遙望著北方
青絲飛上白霜 心還惦著他
信裡沒說的 那句回答
傻傻的姑娘戴一朵花 等著他回來呀
小小的嘴兒藏不住話 都唱成情歌呀
青山依舊 歲月如常 也不見她悲傷
有情的人 別問她 你還願意嗎
若有來世 你還願意嗎